隨著各地2018年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增速公布，關于消費究竟是升級還是降級的爭議聲再次出現。

根據國家統計局公布的數據，2018年全國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增速為9% ，比上一年的10.2%增速有所下降。從31個省份的數據來看，西藏、安徽、四川、云南等10個省份仍保持兩位數以上的增速，其中，中部省份占據五席，分別為安徽、江西、湖北、河南、湖南。與此同時，部分經濟發達地區增速低迷。比如京津2018年的增速分別只有2.7%、1.7%，全國排名墊底。

另外西北的新疆、寧夏、青海，以及東北三省的增速也不高。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梳理發現，2018年有13個省份的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名義增速低于8%，考慮到剔除物價因素，這些地區的實際消費增速數據會更低。

今年春節期間，中國社會科學院財經戰略研究所研究員依紹華在哈爾濱發現，當地餐飲等價格不算高，但是服務消費價格不低，比如教育消費，學生英語補課甚至能達到每小時千元左右的課時費。“服務型消費沒有包含在社會消費品領域之中，實際居民的消費增速可能仍很快。” 依紹華說。

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采訪業內人士發現，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增速低迷，并不能說明三北地區(東北、華北、西北)消費降級，原因是盡管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增速低，但消費結構在發生變化，服務消費在總消費中的占比在增大。

各地消費放緩明顯

根據國家統計局公布的數據，各地2018年的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增速有所放慢。

不僅是同比，僅僅從2018年以來的累計增速也能發現減速的趨勢。比如福建2018年全年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增速為10.8%，比一季度的12.7%增速幾乎下降了2個百分點。

重慶、貴州、海南、北京、天津2018年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增速分別為8.7%、8.2%、6.8%、2.7%、1.7%，分別比一季度增速放緩了2-5個百分點。

在官方看來，消費品零售總額增速放慢，不一定能說明消費降級。國家統計局局長寧吉喆1月21日表示，2018年消費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比上年高，總的看，隨著人民收入水平提升，消費結構總體是升級的。

商務部市場運行司副司長王斌在2月12日舉行的2018年商務工作及運行情況新聞發布會上指出，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增速放慢，是因為該領域受到國內外多重因素的影響，特別是與汽車和住房類相關的一些商品消費出現階段性的增長乏力，2018年消費增速比2017年回落1.2個百分點，說明消費發展過程中還存在諸多變數，危與機并存。

“比如，汽車消費占社零比重非常大，汽車消費增速明顯回落直接影響社零增速回落，其他類商品增長還是比較正常的。”王斌說。

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了解到，京津作為經濟發達地區，居民收入水平高，對食品以及一些耐用消費品的需求降低，這反映出消費結構在發生變化。

其中衡量標準是恩格爾系數，即食品消費占總消費的比重。2018年全國居民恩格爾系數28.4%，比上年下降0.9個百分點，低于OECD國家或者發達國家30%的水平。

廣東外語外貿大學教授楊曉燕也認為，現在很多消費放慢，可能并不等于消費降低，而是消費結構在變化。“居民一些消費放慢，實際上顯示出居民消費更加理性，這是消費更科學更成熟的表現。”她說。

“三北”地區為何偏低

值得注意的是，2018年“三北”地區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增速放緩明顯，東北的黑龍江、吉林、遼寧，華北的北京、天津、內蒙古(部分地區為華北，部分為西北，部分屬于東北)，西北的寧夏、新疆、青海、甘肅，增速均位居下游。其中，2018年吉林、寧夏、北京、天津的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的增速低于5%，為全國最后幾名。

這些地區消費增速放慢，普遍與汽車、住房、家電等相關的商品消費增速放慢有關。比如北京2018年吃、穿、用、燒類商品零售總額增速分別為6.2%、2.7%、1.3%、6.4%，這與汽車、房地產限購等有一定關系。

商務部副部長錢克明對此認為，不能單看這個數據來判斷消費是否降級。他在2月12日舉行的2018年商務工作及運行情況新聞發布會上分析全國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增速放緩時指出， 關于社消零增長率回落到9%，要多方面看， 社消零主要統計的是實物消費，去年居民服務性消費占總消費支出的49.5%，占到將近一半。服務消費這幾年增長非常快，但并沒有反映在我們9%里面。

“我們預計消費將仍然是經濟的主要驅動力，而且主要增長點在服務消費。實物消費增速會慢慢回落，這是基本的經濟規律，也是消費結構優化的一個基本趨勢。”他說。

北京市統計局、國家統計局北京調查總隊發布的數據顯示，北京實際消費總額依舊保持高位。2018年，北京全市實現市場總消費額25405.9億元，比上年增長7.4%。其中，實現服務性消費額13658.2億元，增長11.8%，占市場總消費額的53.8%，對總消費增長的貢獻率達到82.6%，交通和通信類、教育文化和娛樂類消費分別增長12.3%和12.2%。

中國社會科學院財經戰略研究所研究員依紹華發現，東北地區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增速低，可能也與流通成本降低有關系，東北的冬季菜價也沒有過去多年那么貴了，像車厘子能成為大眾消費水果，就說明渠道對降低商品價格起了作用。

而在服務型消費中，東北人消費水平也頗高，比如一些英語培訓課，價格最高可達到每小時上千的水平。同時，哈爾濱餐飲市場在冬季也很火爆，這也說明消費并未放慢，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增速降低，有消費結構和消費方式變化的原因。